99年男子因杀人被判死刑，服刑11年后“死者”复活，法官：抓错了

文|梦洄

编辑|SH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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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年，河南一男子因杀人罪被捕入狱。先是被判死刑，缓期两年执行。后来因在狱中表现良好，死刑没有了。

男子本来以为自己余生会在监狱中度过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。但在服刑11年后，被自己杀害的人竟然“复活”回来了。

这不仅让男子猝不及防，法院和公安部门同样诧异，一个明明死了的人为何突然“复活”并出现？

死者复活，含冤11年

2010年赵作海像往常一样，在监狱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劳动改造，他突然收到了狱警的会见通知。

他在去往会见室的路上，还在想着会是谁来看他？毕竟入狱11年了，他已经妻离子散，没有家了。

在接见室中，赵作海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叔叔。他明显地感觉到两位亲人情绪的波动，但对于已经认命的自己来说，有种无法参与的疏离感。

待赵作海坐下，刚拿起电话，就听到对面人无无伦次的声音。“你没有杀害别人，赵振裳还活着，有人看到了……”

后面亲人说了什么，赵作海并不知道，仅这短短不到20个字，便让他定在了原地，大脑似乎无法解读出这些字的意思。

他默不作声地呆坐了一会儿，眼里的泪水由少变多，再到无法控制。

赵作海大声哭起来。

他委屈的是自己蒙受了11年的冤屈，还有不再存在的家庭。

2010年5月9日，赵作海再一次出现在监狱的审判庭。听着审判长讲出“无罪释放”四个字时，他无法继续忍耐，再次大哭起来。

这次是高兴地哭泣，他将永远记住这一天，自己被证实是无罪之人。

亲人口中的赵振裳便是赵作海入狱的主要原因，这个人早在11年前便被杀害了，为何还会突然复活呢？

这还要从前几天讲起。

那一日，村里的百姓被一个个头不高的老人拽住问路。当他看清老人的长相时大吃一惊，死了十多年的人“复活”了。

等到他讲明一切的时候，“死者”赵振棠却迷惑了，自己怎么就死了？

随后，赵振棠出现的消息便传遍了全村，传到了赵作海的亲人耳中，也传到了公安局工作人员的耳中。

经过警方多次对赵振裳身份的核查，确定了赵振棠的身份，也确定了赵作海是冤枉的。

经过赵振裳的讲述，大家才了解到11年前的事情原来是个误会。

原来，在11年前，村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媳妇，叫花儿（化名）。

花儿的老公常年不在家，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，与村里的男人“勾勾搭搭”，赵作海就是其中之一，这引起赵振裳的忌妒。

有一天，赵振裳刚给花儿家干完活，便发现赵作海与花儿的奸情。

他气不过，回家抄了把菜刀就冲到了花儿家的门前，愤怒之余，竟然还能想到要偷偷地进去。

他来到花儿家，看到了屋子里的一幕。

赵振裳十分愤怒，他推开门，举起刀狠狠地砍向床上睡熟的赵作海。

刀子下去后，他认定对方没救了，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。于是转身就跑。

他先是回家取东西，然后策划逃跑路线。

就这样赵振棠一走便是11年。

既然是赵作海被赵振棠砍了几刀，那么赵作海又是怎么变成杀人凶手然后入狱的？

天降横祸，杀人入狱

1999年6月的一天，在家中休息的赵作海被突然闯入的警察逮捕，说他杀害了同村村民赵振裳。

赵作海是生活在河南省一个名叫赵楼村里的普通农民，有些瓦工手艺傍身，除了地里活以外，平常还会外出打工。

家中有四个娃，虽偶尔与他人有些矛盾，也算是个老实人。

几个月前，村里的人在不常用的井中，打捞出一个光秃秃的尸体。为什么用光秃秃来形容呢？

因为这具尸体没有头颅和四肢，只有中间躯干的部分。经过推测，尸体在水中有一年多的时间了，尸身已经腐蚀殆尽，只剩下了骨头部分。

警察盘查了赵楼村附近失踪的人，发现只有赵振裳去年消失不见。

而且在此之前，赵振裳的家人报人口失踪的时候，就曾怀疑过赵作海。原因就是在赵振裳失踪前，曾与其有过矛盾。

当时赵作海也有异常表现也引起过警方的注意，甚至还拘留过他一段时间。

当时赵作海脸上、身上都有刀伤，伤得并不轻，但他没有去医院治疗，还骗警察说是盖房子时不小心受伤的。只是毕竟没有证据，警方只能将其放了出来。

有这样的前因，这次尸体发现时，警察直接认定其是失踪的赵振裳。

作为执法机关当然知道要想确定死者身份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。他们也多次将死者与其母亲的骨头拿去进行DNA对比，因当时技术受限，并没有具体结果。

在这期间，已被拘留的赵作海也已经承认自己杀害了同乡，详细地讲述了“作案经过”：

赵作海承认自己并不像大家眼中那样老实本分，他与同村媳妇花儿有染，时常去她家休息。

那天夜里，正在睡觉的时候便感觉身上一疼，一股热流涌出，原来自己被赵振裳砍伤了。他怕再次受到伤害便逃了出来，但赵振裳穷追不舍，他努力一搏将刀抢过来，反杀了回去。

后来赵作海十分害怕，躲回了家，是媳妇心疼他，帮他止血包扎的。他越想越气，就回到杀害赵振裳的地点，将其剁成几块，抛尸在不同的地方。

当警察询问赵作海其他部分扔在哪里时，他说不出来，只是说用编织袋装着扔的，这点与尸体打捞时的情况相符。

虽然没有找到赵振裳尸体的其他部分，但赵作海讲述的杀人动机、情节，以及其妻子和花儿的证词，似乎证据已经足够充分，同时他还拿出了作案工具。

即使还有模糊不清的地方，也阻挡不了公安局起诉赵作海的步伐。

其实，当时的检察院曾经驳回过起诉，原因就是证据不足，最主要是公安局无法证明死者是赵振裳本人。

一次、两次、三次，一直到2002年下半年，经过政法委集体研究，最终检察院受理了此案件。就这样，赵作海稀里糊涂地给自己送进了监狱。

在中级检察院审判时，被判死刑，缓期两年执行。

赵作海在调查、一审期间承认自己是凶手，却进行了上诉，但他的反常行为并没有引起大家注意，二审维持原判。

幸运的是赵作海在死缓期间表现良好，将自己救了下来，才有机会等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。

当他被无罪释放时，才讲出了在冤情背后所受的委屈。大家也才想起，他在审判中的异常。

冤情背后，错综复杂

赵振裳的“复活”，让“赵作海杀人案”重启调查。把赵作海在录口供、审判时表现得异常串联起来，发现他认罪的背后，存在多方工作失误。

首先，警察的调查并不谨慎，案件中多处模糊问题，并没有查清，在赵作海冤案中负主要责任。

死者的身高与赵振裳并不相符，两者相差0.5米左右；没有追查赵作海作案手法与尸体伤口是否吻合，也没有确定作案工具以及作案现场，让整个案件模糊掉，没有事实证据支撑；在死者尸体上，绑着的石头有三个，最大的重量可达到五百斤，这不是赵作海一个人可以搞定的。这样常识性的问题，作为办案机关，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；有关死者与赵振裳母亲的DNA对比，没有实际结果，不能认定死者就是赵振裳；在检察院以证据不足，多次驳回申诉时，警方长期关押赵作海，并没有按照相关法律法规进行释放，属于违法行为。

总体来说，对于此类恶性案件，警方办案马虎，不抠细节，不验证证据，反而模糊事实，只是依靠主观意识，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，是极其不专业的表现。

除此之外，赵作海与其前妻都表示，在公安局办案期间受到其殴打，逼他们做伪证。赵作海在记者采访的时候，讲述了自己被屈打成招的细节。

赵作海因躲避被打，曾瞎说埋到墓里了，致使自己家的祖坟被挖。

但当记者进一步询问挨打情节时，赵作海却表现得十分痛苦，并不愿意再次多说些什么。

赵作海的前妻也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被打情节。她曾被公安局人员逼迫承认老公是个杀人犯。

被囚禁、看管了有一个月的时间，让她跪着不起或者被棍棒招呼是常有的事。

可见，警方在审讯过程中存在重大失误。

其次，检察院没有担负起监督、检察职责。

检方虽然多次以证据不足驳回警方的诉讼，但没有坚持到底，最后在证据不完整的情况下立案。在驳回诉讼期间，也没有关注、确认证据是够属实以及赵作海是否被释放。

最后，法院审判环节，在证据不足时，仅以犯人口供作为最终证据。在原告翻供时，却并不根据证据考虑其真实性，只是依靠警方提供线索，直接判定结果。

并且法院还斩断了赵作海最后的“生还”之路，被扣上了“杀人犯”的罪名。

由此可见，赵作海冤屈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，其涉及范围之广，让其错综复杂。作为国家的执法、司法机关犯如此轻易的错误，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，付出相关代价的。

为错买单，付出代价

赵作海终于洗刷掉自己“杀人犯”的罪名，给他定罪的执法、司法机关的相关人员，则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
执法、司法机关也要认识到工作中出现的问题与不足，及时调整，避免再次出现“赵作海”。

担任过“赵作海杀人案”侦查的警方人员，已经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买单。

在赵作海被无罪释放的第二年，曾对他进行殴打的人们则坐在了审判席上。总共6人，根据“屈打成招”程度判处了不同年份的刑事处罚。

其中，当时担任县刑警大队副队长的王松林、担任干警的郭守海作为刑事逼供主要人员，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；

担任县分管刑侦副局长的丁中秋、担任县刑警大队长的罗明珠，被判处一年半有期徒刑；担任县刑警大队副队长的司崇兴则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。

当时，作为法律最后一道防线的法院审判人员，共计三人也被停职调查，等待处理。

虽然检查机关当时受当时大环境的影响，不得不提起公诉，但本案造成的严重后果应在其机构留下成痕迹，督促自己依法依规尽到该尽的义务。

赵作海作为冤案的主角，受到了国家的经济补偿与补助。除此之外还有县政府帮助建造的新房，让他在绝望之后感受到社会的温暖。

为了调查“赵作海冤案”事件，公安局以及检察院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。

作为公安局专案组负责人则表示，要吸取“赵作海杀人案”侦破期间所犯的基础性错误教训，禁止实施屈打成招的审案手法，整顿刑警大队整体人员素质。

张立勇作为省法院的院长，为下属法院做出的审判感到羞愧，于是在赵作海回家后，亲自带领法院人员登门道歉。

事后，河南省将“赵作海冤案”作为典例，召开了多次的教育学习会议。最大限度地去拆解、分析冤案形成原因以及解决办法，督促省内各大法院、法官的成长。

尤其是在案件中出现的“只听信检举方”重大错误，被列为重中之重。最为法官要做到公平、公正，平等对待公诉人以及案件的嫌疑人，凡是都要依法依据，不偏不倚。

证据不足的要及时宣告无罪，对于有罪者，根据其轻重予以适当的处罚。作为司法中最公平的机构要担起责任，做好正义的最后一班岗。

因被害人“复活”，“杀人犯”被冤枉11年后，法院终于判其“无罪释放”。整个事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像一场闹剧，最终受害人只有屈打成招的“杀人犯”。

作为执法、司法机关的不作为，让无辜之人经历了妻离子散、人财两空、被社会淘汰的凄惨命运。让一个本该幸福的人，经受了十几年的身体上、精神上的折磨。

作为国家以及社会机构应该以此为戒，发挥出自己该有的作用，为建设国家、保护人民做出贡献。